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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物终究会有迎来终焉的一天。到那时候,希望能对在那之前的时间觉得感谢。”

【邱郭】电影散场时 00-02


老咸鱼拿出存货混更
之前偷跑的那个片段大概就是这篇以后会出现的
在日语书和帮导员抄材料的缝隙中艰难爬出来喘口气
依旧是自己生贺+二学历省考攒人品+专四祈愿一次过
蛮无聊的流水账,手生复健中
也许会写成个中篇???







00

“我们就这样吧。”

“毕业快乐。”

他说完这两句话,一贯没什么表情流露的脸上难得挂着个淡淡的笑,挥挥手算是向他道别,转身离开的背影淹没在看到大片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的一瞬间而爆发出欢呼声的人群里。


01

“下个月10号班长结婚,在B市,你有空吗?”

一片死气沉沉亟待核对的数据里,右下角沉寂了许久的qq图标突然疯了一样的狂闪起来,郭少被晃得一激灵,从表格和实验数据分析的世界里挣扎出来,点开闪烁不停的提醒,弹出来的是这样一条消息,来自宋奇英。

郭少的思维还停留在加班的世界里半晌没缓过神,看了好一会儿这行字才好像终于消化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他未来的生活有什么影响,然后他伸手把一边放着的台历翻到下一页,盯着上半个月排的满满当当的行程看了好半天,末了叹了口气,在键盘上缓慢地敲下几个字发送了出去。

“有空啊。”

他们是高中的老友,毕业后去了不同的城市,有的人偶尔约见谈天叙旧,有的人天涯不见各自为安。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忙碌奔波,时间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渐渐地就冲刷掉了那些存在于记忆和旧照片中本就不咸不淡的人情往来,想见的人还是会约好时间照常见面,但是在大家升上大三以后,很少再有人在寒暑假时张罗那么一两场气氛不是那么热烈来的人也不是那么多的同学聚会了。

郭少本以为他是属于那种青春热血的小说和漫画里的主角命,就是到地老天荒仍然会有保持联络经常约出来喝酒吃肉的朋友,但是那样肆意开怀的大哭大笑毕竟也只存在小说和漫画里。现实是他与班级里相当一部分人除去几次班级聚会以后再也没单独见过面,即使到对方的城市出差也会心照不宣地假装忙于公务没空联系或者不知道对方也在这里,和朋友们也只是比普通同学多联系了一些,“下次有空约”的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他倒是有在都市堪称淡漠的人情交往里还算频繁地联络着的老友们,但与之前的“大家一起相聚在某个城市”这样幻想式的情景不同,更多的是他出差到某个城市,与某个人一起短暂地放下工作见一面,吃个饭聊聊天,匆匆道别,然后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但也是靠着这样的联系,他与宋奇英盖才捷乔一帆等等几个当年好友总算是还在断断续续地见着面聊着天,从发达的社交网络中了解着对方现在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除了那一个毕业以后基本可以等同于音讯全无的人。

郭少回过神时,宋奇英已经发来了好几条消息,先是跟他说了具体的时间和地址,又感慨了一下这大概也算是阔别多年的聚会了,末了问他一句打算几号过去B市要不要他帮忙订同一家酒店,提前见个面顺便到时候一起过去。

光标在对话框里一闪一闪的,郭少想了想,敲下一句:“好,你定下来酒店告诉我一声。”

宋奇英现在在外资企业工作,工作原因经常要去各地出差,到处飞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他有绝大部分知名连锁酒店的贵宾卡,郭少对于他订酒店这个事还是很放心的。

与宋奇英的谈话告一段落,郭少对着手头上无止境的工作也感到了乏累,干脆起来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顺便在公寓里来回走了走,活动一下坐了太久僵硬了的身体,被猛然窜上来的来自肩膀的酸痛激得龇牙咧嘴。他从医药箱里翻出镇痛贴一边摸索着位置贴在酸痛的地方一边放空大脑,漫无目的地想着下个月那场远在B市的婚宴,算下来,那个在感情方面看起来总有点吊儿郎当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班长居然是他们高中班级第一个结婚的,他们几个跟班长的关系都还不错,是处在普通朋友和好兄弟之间那种可以插科打诨的自然舒服的距离,这也是他明明下个月忙的要死刚才却对宋奇英说自己有空的原因。

他这个人总体来说还是念旧的,宁愿自己多赶几天的工作多熬几次夜也想去千里之外赴一场婚宴,见一见那些曾经熟悉的人。


02

“我现在在地铁A口出来这边,你到哪了?”

“刚刚下地铁,还没出站。”

“那我在这边等你,别走反了啊。”

“知道了。”

郭少挂断与宋奇英的通话,拖着个行李箱走出站台,跟着人群朝A出口的方向走。

B市这个时候正是深秋,即使是阳光充足的白天风中也夹带着一丝凉意,宋奇英站在出口不远的地方冲他招手,他头发稍微长了一点,但还是很精神的样子,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深灰色风衣,比他们俩上一次见面时好像又瘦削了一些。

郭少加快了脚步走过去,两人并肩走去之前订好的酒店。宋奇英看着他的行李箱有些意外:“你就在这边待两三天还带了个箱子过来吗?”

郭少无奈苦笑:“还不是我们老板,我那天去跟他请假说要来B市有事,他问了一下时间,说正好我们十几号在B市有个项目要派人过去谈得有人跟着,反正你也要去B市那就你吧,直接算公费出差,结果算下来好像还是我占了便宜。”

宋奇英闻言笑了,脸颊凹陷下去两个小小的酒窝:“看样子你现在过的还挺开心的,找女朋友了吗?”

“哪有时间啊,忙的乱转,出差像是躲清闲一样。”郭少叹口气,“你呢?之前谈的对象怎么样了?”

“早都分啦。”宋奇英学着他也叹气,神色倒是平静,“她没有错,就是嫌我一天总在忙工作,到处飞没空陪她,忍了很久才狠下心跟我提分手。也委屈她了,我们在一起快一年,好像确实没陪她出去吃过几次饭,逛街就更别说了,分开了对大家都好,别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前途。”

“为了工作到手的媳妇儿都不要了啊,”郭少开了句玩笑,宋奇英配合着夸张地叹息点头,两个人默契地一翻篇,这件事就过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被迫放弃的失去的心情哪有事后说起来的这么轻松,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就没必要再纠缠不清,好聚好散是心照不宣的最后退路。

“哦对,一帆他们来酒店找我们汇合,刚给我发消息说也快到了,晚上吃个饭吧。”可能是大家太久没见面,学生时代对于聚餐一向很被动的宋奇英也显得积极了起来。

郭少本就喜欢热闹,对于约饭的建议自然是赞同,只是对于宋奇英口中那个“他们”,他心里忽然有点没底。

不管是谁好像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想见但是见了面又很尴尬的人啊。

宋奇英这人靠谱,办事效率高,选东西的品味也很合郭少的心,所以他俩即使在步入社会后也一直都保持着轻松愉快的好基友关系。选定酒店的地点环境和布置都无可挑剔,最近没什么假期又赶上旅游淡季,整体还算清静,郭少因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还要出差办公而略有些低落的心情也好转了起来,放下行李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头后就跟压根没回自己房间的宋奇英一起在屋里等着乔一帆他们。

没过多久,乔一帆就他们发消息说已经到酒店了。两人带了点随身的小东西就去坐电梯下楼与他们汇合,结果看到大堂里的豪华阵容他们俩直接吃了一惊。戴妍琦和盖才捷在前边有说有笑,乔一帆跟高英杰在后面说小话,气氛很是严肃活泼。

“啊,奇英和郭少!”盖才捷先看到的他们,笑得快要咧到耳根去,“郭少不管他了前阵子刚见过面,奇英你怎么样啊有没有想我啊?”

“去你的。”宋奇英笑着推了他一把,转向后边的戴妍琦,“要想我宁愿想小戴,怎么说也是个美少女不是?”

戴妍琦翻了个白眼:“你少来这一套,要是一帆说我可能还会受用一点,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可信度了宋奇英。”

宋奇英做作地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捂着心口趴在高英杰的肩膀上嘴里念叨着“你居然差别对待啊我的心好痛”,乔一帆身上还是有以前那个腼腆少年的影子,听了戴妍琦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向郭少时,眼神中也带了些重见老友的喜悦。他跟郭少见面频率远不如另外几个人,且不说别的,南北距离这点上就输给了同样在北方的宋奇英盖才捷和高英杰,他和戴妍琦虽然都在南方但也是偶尔才能匆忙地见上一面,所以从念旧的方面来讲,他跟郭少同样地期盼着能借这次婚宴与朋友们见一面。

“别光站在这聊天了,你们想吃点什么?我们两个东道主请客。”最后还是高英杰看了眼时间,笑着引着他们往外走,结束了这场久别重逢的见面寒暄。

他们几个人虽说是同学,但几乎都是来自不同的省市,天南海北的一群年轻人坚信他们能凑在一起就是缘分,所以分外的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

除了一个人。

想到这,郭少心里突然有点酸,邱非跟别人的话可能也会像正常的老同学一样叙旧聊天约饭,可能只有跟他才会保持着双方都避而不见的距离,连出国这种事都是从别人那知道的。

当时郭少人在H市,正巧出差到S市的盖才捷给他打了电话,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邱非的近况心想着要不就出来见个面吧,毕竟这么久一直也没联系。结果就听另一头的盖才捷说了一句:“邱非?邱非不是早都出国了吗?”

他当时握着手机,就那么定在了H市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的街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无论是假装轻松的“哦这样啊我都忘了这茬”还是生气的“他怎么都没告诉我”,哪个都没说出口,就这么沉默着。盖才捷不知道他们当年那些自己都说不明白的过往,但此时此刻郭少这长久的沉默也绝对不是什么正常反应,他自觉失言,草草带过这个话题,又寒暄了几句,几乎是狼狈地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郭少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超乎寻常,被隔绝在外的愤怒好像有点,但是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控制去对无辜的盖才捷发火,剩下的可能是释然,更多的是终于认清现实的醒悟和仿佛事不关己的平静乃至衍生出了冷漠。

你看,他早就把你画在熟人圈以外了,同学朋友里估计你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出国的吧,这种关系已经不叫不远不近了,完全就相当于陌生人吧,所以你还在留恋个什么劲呢?丢不丢人?非要全世界都知道你这个不死心的样子才满足吗?
既然道理都清楚了,以后长点记性吧,再别联系也别打探他了。

郭少彻底清醒了,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攥着手机快走了几步,成为那些人来人往中的一员。

他们约饭的地点定在一家川菜馆,给不太能吃辣乔一帆和宋奇英点了酸菜鱼,剩下的几个——以戴妍琦为首,围着毛血旺和水煮肉片转,筷子几乎就没停过。

“一帆,此时此刻我觉得人生寂寞如雪。”宋奇英夹了一筷子绿汪汪的酸菜和雪白的鱼片,叹气:“明明只是不能吃辣这种小事,感觉就被一堵高墙隔绝在外了呢。”

乔一帆配合他表演一样的点点头:“是啊,不能吃辣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但就是这样孤独的我们,也希望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来理解一下这种痛苦啊。”

“哇你们两个快给我停下那个奇怪的日式翻译腔!毛血旺都带着一股居酒屋味了好吗!”戴妍琦一脸嫌弃的把另外两个通红得像是把辣椒地一窝端了都扣在里边一样的盆往他们那边推了推:“理解你们的痛苦了,来吧加入我们吧!”

说着她脸上又浮现出学生时代常有的那种带着狡黠的笑,每次她露出这种表情来,背后像是有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一样在晃。

宋奇英和乔一帆瞬间老实了,带着孤独而绝望的眼神死守着一盆酸菜鱼。

郭少和盖才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叼着筷子在一边吃吃地笑,气氛很是轻松活泼。

可能是因为老同学重聚的缘故,郭少又想起了无数个他们曾经凑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在学校教室,在商圈的快餐店,在校门口的馄饨店,在补课班附近的面馆;烈日当头时几个男孩飞快跑进屋里,把闷热的长袖校服外套往旁边一丢,露出里边花花绿绿的短袖t恤,恨不得钻进空调里吹个三百六十度立体无死角,戴妍琦嫌他们一身臭汗,老早就抛弃了他们去和同班的女生买奶茶;窗外飘起漫天大雪时,几个人一起挤在教室窗台边的座位上,一边烘着暖气一边啃着刚买回来的烫手的烤地瓜,说笑聊天时呼出的气在窗子上结了一层白雾,不知道是谁在上边画了一个笑脸。

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好时光。

刚才围在窗边肆意大笑打闹着的穿着校服的身影氤氲着模糊着,与此时川菜馆里几个老大不小了还在争抢最后几块肉的几个身影重叠。

郭少不自觉弯了弯嘴角,抹抹眼睛,欲盖弥彰地小声嘟囔了一句“这辣椒怎么辣啊,呛得我眼睛都疼。”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句话在说给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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